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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80节  (第2/2页)
了把孩子送出去。不然就得死在战火和饥饿里。”    两人聊了没一会儿,那母亲还在哭。中介催促了一句,却也站在路边候着。    几个隔壁的家长过来询问,中介又过去看女孩了。他跟宋冉说,他这单做的都是富豪客户,要长得漂亮的。相貌一般的只能给普通人或贫民,自然,价钱也低一些。    中介去隔壁了。    宋冉看向屋内,那对母女仍抱跪在地上哭泣;父亲坐在桌边,单手捂眼,泪水直滚。    还看着,李瓒忽无意识唤了声:“冉冉……”    宋冉一愣,回头。    他脸色微沉,轻轻拿下巴指了指街对面。    顺他的方向看去,转角一户废弃人家的门口,屋门半开,一个断了半截腿的政府军士兵靠坐在门边,望着这头的情景。    那个士兵还年轻,二十五六岁。他一动不动坐在原地,静静地,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。    李瓒声音很低,说:“不能保护自己国家的女人和孩子,没什么比这个更悲哀了。”    那个中介最终又看上了另外两个女孩,一并带走。    街上哭声不断,    宋冉关了相机,她不愿留下拍摄最后的场景了,那分别的画面她承受不住。她扭头看李瓒:“我们走吧。”    “嗯。”    宋冉一路低垂着头颅,有些无精打采。走到半路,她终于受不了了,深深吸一口气,突然走下台阶一屁股坐在路边,低下头,手撑着脑袋。    李瓒过去她旁边坐下,没说话,安安静静陪她坐了两三分钟。    她缓了会儿,心里翻涌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。    他问:“心里不舒服?”    “……嗯。” 她抬起头,勉强笑了一下,眼神却迷茫,“我忽然就好像……不知道自己做这些事的意义是什么了。”    “怎么说?”    “记者到底是不是一个以苦难为生的职业?如果不是,为什么什么都阻止不了?”她苦苦地笑,说,“就像不能阻止那个孩子被卖走,不能阻止战争。”    李瓒却极淡地牵起唇角,问:“这世上有什么职业,是能够阻止战争的?”    宋冉愣住。    “好像,连军人都不可以。军人是不是就以苦难为生?”    “……”宋冉摇了摇头。    李瓒说:“关于记者,我倒听说过一句话。”    “什么话?”    “如果你没法阻止战争,就把战争的真相告诉世界。我想,这就是你该做的事,也是你已经做到了的事。”    “可真相就是总有人在经受磨难,总有人在死去。有时候想想,他们受苦了,他们死了,可这世上又有谁在乎呢?”她说到此处,哀伤又迷惑。    李瓒看她半刻,道:“是。总有一天,大家都会死,然后,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会成为历史,超越所有个体生命的苦难,留存下来。而历史,是需要被记录的。这不就是你所追寻的意义吗?”    宋冉内心一震,像被人忽然敲醒。    她望着他,眼神终于渐渐恢复了清明。    他还是他啊,    那个最值得信赖的人,那个始终温柔而又清醒的人。    “谢谢。”她轻声说。    他拍了拍她肩膀,起身继续往前走了。    宋冉也起来,拍拍屁股上的灰,跟在他后头。    她望着他的背影,忽说:“你好像总是很坚定,以前就是。”    李瓒回眸看她一眼,说:“只是客观说几句话而已,不至于。”    “哦。那……你会有迷茫的时候吗?”她在他身后,轻声问,“会也有解不开的心结吗?”    这一回,他没有回答,甚至没有回头。    李瓒走到摩托车边,摘下头盔抛给她,自己跨坐上了车。    宋冉系上头盔,爬坐去了他的身后。    一路风驰电掣,宋冉轻贴在他后头,仍是低着头,脑袋抵着他的后背。这一次,她的手小心地揪住了他腰间的军装。    ——阿瓒,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什么苦处,耿耿于怀却说不出口?——    两人一路沉默地穿过纷飞的尘灰炮火。    快到战地医院时,经过一个十字路口,其中一条街上有集市。    宋冉抬头望了一眼,她迟疑:“那个……”她声音太小,李瓒没听见,但他感觉到她脑袋动了,放慢车速,回头问:“要买东西?”    “买窗帘。”    李瓒调转车头,拐去了集市街。    集市不大,是当地人摆的路边摊,卖的东西五花八门,多是二手家具和生活物品。    大战在即,一部分人打算南迁,把家里的东西拿出来变卖。只不过到了这个年月,留下来的都没什么太好的物件。    李瓒载着宋冉,在街上走走停停,一时竟没有找见有卖二手窗帘的。反倒是看到有人卖自家做的灰面饼、野地里摘的青橄榄。    李瓒单脚撑着摩托,在一个橄榄摊子前停下,回头问宋冉:“想吃吗?”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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